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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P1929傍生眾   

李宗燁

 

我們認為的自己,往往只是某些記憶的組裝而非全部的事實,所以我們選取符合自己認為的前提來說出過去,如果我們不把這些受限制的前提當作理所當然,例如我沒用,我很可憐,我不被愛等等。或許可以發現更寬廣的可能。

 

 

放下話筒,玉珠仍舊覺得生氣與不平,為什麼每次跟媽媽講沒幾句話她總是對我講她擔心姊姊的身體,煩惱哥哥的婚姻,他怎麼都不來關心我呢?每當見到朋友跟她們的母親相處,玉珠很羨慕她們可以跟媽媽像姊妹一樣無所不談地交心。只是每次的期待往往落空與失望。

 

是什麼阻礙再玉珠與媽媽之間呢?玉珠想起小時候,家人常對她提起因為經濟困難而且她又是女孩,所以媽媽曾經考慮要把她送人領養,最後媽媽還是很不捨得而把她留下來。聽到這樣的故事,幼小的心靈因此覺受傷也怕被遺棄,因此不自覺地要求自己要乖、聽話不能有自己的要求才不會增加大人的負擔。或許是這樣的心態,玉珠會把他人的需求擺在第一而忽略或不敢表達自己的需要。長久下來自然容易感到委屈或不公。

 

玉珠記得童年媽媽要幫小孩買衣服時 她會說不用 ,穿姊姊得就可以,學校要旅行,也會壓下想玩的心說不想去。難過時也不像姊姊會跟媽媽訴苦而是躲在棉被暗自落淚。有一次和媽媽在廚房洗碗,她忍不住問媽媽為什麼哥哥姊姊不用洗碗?媽媽不耐的回答「幹麻那麼愛計較」。她就覺得心理的水龍頭被打開一般汩汩地流下。還有如果成績退步就會被責怪,她會很不平為什麼不要求哥哥姊姊成績只要求我呢?

 

朋友怡安了解了玉珠的狀況後跟她說了一段小故事:

小明在他九歲那年,媽媽因為婚姻的痛苦而想自殺,於是在夜裡帶著他到河邊企圖一起投河,媽媽反覆看著漆黑的河面再看看稚嫩的臉孔,最後媽媽還是不忍這樣對待小明而放棄尋短。小明一直記得媽媽帶他去自殺的景象而怨恨媽媽,從此他也要求自己不能像媽媽一樣顯露自己的脆弱,不要跟人太靠近以免受傷,爾後不管媽媽或其人如何地愛他也進不到他的心理了。

 

我們就像小明一樣往往停留在自己受傷的狀態而忽略了事情的全貌───他選擇記得媽媽帶他去自殺而忽略媽媽最後因為他而勇敢地活著。所以當我們受傷時很容易只用侷限的角度來理解事情,也讓心智糾結於痛處而不得自由。這樣就無法感受到陽光的溫暖、藍天的遼闊、信任與愛了。

 

如果我們願意學習去重新理解傷痛與跟人的關係就會有機會放下心中包袱,當這些障礙化解時,平靜與愛就會進來。

 

玉珠聽完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說突然想起小時後有次感冒沒有胃口,午餐沒吃,到了晚上還是吃不下,媽媽為此冒雨走了半個鐘頭的路到廟口幫她買最愛吃的羹麵,「在我們家能夠吃到羹麵其實是特權,所以哥哥姊姊們用一種羨幕跟望穿秋水的眼神看著我獨享」。玉珠滿是感激的回味著,「難怪我那麼愛吃羹麵尤其是夜市的,不管肚子餓不餓,只要經過都想吃一碗。」

 

一旦玉珠不再以「差點被送走的小孩」來看待生命時,她才首度看到並且感受到、接收到父母的給予。她又想起小學時,接近放學時刻,夏天的午後常下西北雨,就會看到媽媽送傘來的身影,她輕輕地哼著下雨歌「希哩希哩花拉花拉雨下來了,我的媽媽帶著雨傘來接我….」。她流下眼淚緩緩的說原來我是被愛的!很想跟媽媽說謝謝!(原刊載於 泰山文化 真愛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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